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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雖然跟赤司說好讓他先回去，但是對方一副我現在不想回去，但是我也不想跟你去買東西的表情，黛只好跟他說隨時用式神聯繫在哪裡。
赤司看著黛的身影消失，這才轉過頭：
“你覺得在我面前你能藏的起來嗎？”
樹林中影影綽綽走出個小个子少年：“我只是不想打攪你和黛桑說話罷了。”
“哦……你什麼時候知道他的名字的？”
赤司無意識的皺起了眉頭。正是黛在走神的時候他發現了這個人的存在，偏偏黛千尋非常不配合的要繼續逗留人間，他也只能隨機應變的和對方說起了話。
“陰陽寮不至於蠢到少了一個陰陽師也沒有發現的。”
少年禮儀周正的朝他行了禮，敬語也用的很標準，但是正是這種謙遜有禮的樣子莫名的讓人火大。
“是嗎……那倒是我真的小看陰陽寮的那群老頭子了。”
赤司呵了一聲，實際上他心裡根本視同陰陽寮為無物，這點或許是被對方看穿了，才會這麼說的。
少年穿著紫色的狩衣，帶著陰陽師的帽子。若不是顏色深的衣物，是在是讓人的存在感有些單薄。但是正是這身打扮，昭示著他是陰陽師的身份。
“你沒帶式神。”
“是的，他去覓食了。”
“真巧啊，我的式神也去買食物了。”
“那麼，赤司君，我們想法的是一樣的。”陰陽師欠了欠身，“我只是來和你說話的。”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要目不斜視，但是黛實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視線落在身旁一米處的那個人形式神上。
地點是山腳下一個小鄉村的集市的某家賣烤魚串的小攤上，排在黛前方的高大青年邊付錢，一邊已經開始對看起來鮮嫩肥美的烤魚大快朵頤，似乎是沒有聽見店家說這調料還沒有上的提醒。
由於嘴裡含著東西，店家似乎也無法聽清楚這個人要買多少東西，只是排在他身後的黛看了一下爐端的存貨以及這人的吃速，已經下了如果沒有存貨就應該趕緊換一家的判斷。
小少爺反正也不喜歡吃這個。
所以這個念頭一旦閃過腦海他也唾棄了自己一百遍。為什麼要委屈自己。
但是眼下更不能忍受的，就是排在他前面的這個人，並不是人類。
以他的能力現在已經完全能看出這是一隻白虎，然而蓄意控制的能力讓他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虎頭和人的軀幹。
最後他還是放棄了視覺上的折磨，中途放棄了去別的店買了東西。
千尋明知道赤司在等，卻在途中回去的時候還刻意停在了小神社裡吃烤飯糰。並不是很想面對自己的上司這事情雖然是黛一貫的惡習，但是逃避的如此心虛卻是頭一次。
畢竟當了將近二十年的人類，突然把自己歸類為妖怪還要面對妖怪族長這種事情，這樣的動搖在他自己看來也是很少見的。明明自己能屈能伸在兩個世界混的下去可以稱之為左右逢源，哪怕這樣稱讚自己，卻無法抑制住自己的動搖。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正是知道活在夾縫中的痛苦，他甚至有些恐懼起了迅速同意了赤司的想法的自己。
赤司想要的是一個人和妖怪並存的世界。這是否是前十年人生裡一直在經歷的自己的願望，他都有些想不起來了。
他想的太入神，甚至連飯糰裡的米粒掉在地上，被一些未成型的小妖怪撿去吃也沒發現。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是有一隻穿著紫色衣服的兔子正拉著他的褲腿。
“大人，那邊有個很可怕的人哦。”
“……”
兔子絕對以為它自己是人形，千尋默默的扭頭看了一眼很可怕的人，一旦看清那個人正是剛才的老虎青年，他頓時順手把飯糰遞給了那個兔子。
“乖，拿著躲遠一點，這個神社能不能保住我可不能保證，抱歉啊。”
兔子小孩驚恐的拿著飯糰跑走，一邊還喊著被發現了啊啊啊啊。
千尋一頭黑線的轉過頭，但是他要怎麼辦呢，怎麼能對着那個老虎青年說你別在這裡吃東西，你連神社供奉的兔子精都嚇跑了，這樣對方估計也能看得出他自己是個妖怪，然後打一架就不可避免了吧。
鬼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對方呢。
結果對方吃飯的速度實在太快，他還在念障眼法的咒呢，人家已經朝他走過來了。
黛翻了個白眼，只能放棄了自己的能力限制，讓對方看起來完全是個人形—————真的是一個很高大而有著老虎一樣的粗曠眉眼的紅發青年。
“你真的是陰陽師嗎？感覺跟黑子那傢伙完全不一樣啊。”那個人好像是知道他一樣，開口就這樣說著。
“不，我已經轉行當妖怪了。”黛忽略了後半句，淡定的回答道，“跟陰陽師當然不一樣。”
“哈？”對方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抓了抓頭，“混血的傢伙真的是很奇怪啊，有人拼了命要成為陰陽師，居然還有人寧可成為妖怪的。”
“……”黛只能望天了，一開口就說他是混血這種話……意外是很高深的傢伙啊，萬一真的是京都的四神獸之一，那他今天就非溜走不可了。
“這個吧，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的。”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誠懇一點，“說實話，剛才你是在這裡吃飯嗎？”
對方顯得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是極其爽快的回答了：“是啊。”
“你把神社供奉的那個兔子嚇跑了。”
黛十分誠實的告訴了他事實。
“哦……對不起啊。”
對方抓了抓頭，倒是很爽朗的道了歉.
“……”
對話詭異的展開了，沒想到並不是要打一架的流程讓黛有點接不上話。對方意外是一個很正直的式神，正直的有些像人類。
“那你能不能挪個地方啊？”
“我已經吃完了是正準備走的，不過既然碰到你了，估計是得拖住你一會兒，黑子說和山上那個妖怪有話要說，讓我拖住那個妖怪的式神。”
饒是面癱的黛千尋，此刻也不得不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對方話語中被自己忽略掉的部分，其實是很重要的部分，現在狀況是對方是式神，要拖住他不讓他回赤司身邊，而式神的主人————還是個陰陽師————正在跟赤司說話。
而且是個跟自己一樣的混血陰陽師————不，不一樣，人家是選擇當人，自己是選擇當妖怪。
問題是現在還沒有給他驚訝的時間，對方真的是言出必行的展開了攻擊。
一團熾焰撲面而來，黛下意識的在自己面前劃了五芒星，然而功效很差，不過一秒鐘的時間鏡面碎裂一般，火球撲面而來，黛捻着符咒破開火焰，才發現周圍已經能夠佈滿了漂浮在空中的火焰。
還好他剛才並沒有打算用逃跑，要不然現在已經被烤熟也沒準。
當然困在原地只能是等死，他不得不使出那一招他比障眼法更擅長的方法。
笠松很久沒有看到附近的山上烏云密布電閃雷鳴，而自己的村莊周圍明明萬里晴空。
這種祥異通常都是要載入史冊的，所以吸引無數村民出來看是很正常的。倒是黃瀨並沒有跑出院子。
剛才赤司才幹來過，笠松覺得有點不放心。
他想了想還是往後院去找黃瀨。
但是映入眼簾的後院的情景比天空上還祥瑞。
抱著蹴鞠的黃瀨已經不是小孩的樣子，而是一個高大的青年，雖然多了狐狸的耳朵尾巴尖牙，周圍閃著一片金色的光線繞著他打轉。
“黃瀨！”
他直接就要從走廊上跳下去了，雖然這個樣子的人他是第一次見但是多年下來他知道這肯定是黃瀨。
轉過來的人臉已經隱隱綽綽也有了狐狸的臉的樣子，看到他的時候一瞬間恢復了人臉，但是表情十分驚訝：
“前輩？！”
海常塾最小的弟子其實是個狐狸精。這個事情並沒有很多人知道，作為大師兄的笠松不但功不可沒，還是一手遮天掩下這個事實的始作俑者。
在他的觀念裡，只要黃瀨不是個夜半出去作祟的妖怪，就已經能夠算是個人類。
“一直以來謝謝你。”
黃瀨似乎並沒有停下他所在做的事情，金色的光芒化作空氣一樣擴大了範圍，籠罩了房屋後還有漸漸擴大的趨勢，然而似乎這是無人發現的景象。笠松對他所作的事情也是頭次所見，光顧著驚訝已經也已經問不出更多話來了。
“赤司他們在那座山上，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必須得去一趟。“他的表情很平靜的，但是卻低下了頭，不敢看笠松的眼神。
“如果還能回來的話……還可以回到這裡嗎？”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萬分的猶豫。
赤司靜靜的看著眼前景象。
黛千尋幾乎是灰頭土臉極其狼狽的回到了他面前。他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回到自己面前，簡直是一目了然。
白虎的力量被他用空間轉移扔向了黃瀨所在的村子，而以黃瀨的實力真的足夠張開結界，甚至把這個力量反彈回來。但是白虎畢竟是白虎，即便是毀屍滅跡，也能把自己站的山頭轟平一整塊。
如果不是自己也對抗了一部分力量的話，就算黛千尋用這樣的方法也是回不來的。
“真是個沒用的式神啊。”赤司毫不留情面的嘲笑他。
“我可不是戰鬥系的，你就另外召喚一個吧。”黛喘著氣回答了一句，畢竟這麼齷齪的事情也是頭一次做，心裡不適壓到了力量的反撲，勉勉強強站起來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
“不必了，你已經替我叫來了不是嗎？”
赤司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雙目赤色，黃瀨化作三尾的金色妖狐，緩緩落在他身邊。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