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27 (Mon) 【赤黛】平安時代的異類 3

先把舊文搬回來哈哈哈

只有3寫成了年更還有上中下

03

“千尋，你有想過家嗎？”

某個午後，赤司坐在自家的廊下，望著庭院中已經茂盛生長的植物這麼來了一句。他膝蓋上放著一本書，即使看完了也攤開著，似乎是讓紙張更多的接觸陽光的照射似的。

自從知曉彼此的名字以後，赤司才開始比較頻繁的、更加自來熟的稱呼自家的式神的名字，而非姓氏。雖然之前很多時間講起話來都是赤司主動搭話，或者是小狐傳話，黛仔細回想當時沒有跑掉的日子里，自己完全沒有想過要叫對方的原因是——

大概是為了習慣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忙了，忙到只記得吐槽赤司是個小少爺。

在自己心裡給人起好外號以後，就會完全不想面對現實的把這個稱呼當做對方的名字。黛千尋也是有如此逃避現實的時候。

在狐族生活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依舊還是需要寫很多東西，比如把人類世界的事情用狐族的語言寫下，給小狐狸們當教材什麼的，這都是赤司的要求。

“我比較想念家裡的手稿。”黛正在伏案寫字，手上一抖，墨汁在紙上暈開，他皺了皺眉，還是寫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處理掉了……”

其他人當然是說以前在陰陽寮當班的時候的同事，雖然曾經是個陰陽師，但是想起以前的生活竟然恍若隔世，唯有以前抄寫的宮廷小說才能喚回他對人世間的掛念。

雖然赤司跟他說話的時候還是用著人類的語言。

“哦呀，我也覺得千尋會想念那些手稿。”

“你去過我以前住的地方了吧。拿著我的手稿很有趣嗎？赤司。”

黛還是擱下了筆，從里間走了出來，他看到外面的矮桌上堆了很多紙張，全是自己以前抄寫的小說本。

“而且散發著一股陰陽寮的味道啊。”有的還是他用式神抄寫的，結果留下了當時微薄的靈力，不注意是不會發現，但是自己是始作俑者，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今天打算拿出來曬曬太陽通通風。”

自己以前住的地方不過是一間有書桌和床鋪的倉庫罷了。黛在內心默默，還不如現在狐妖少爺的屋子，有正常的開闊的三進屋宅，還有後院，簡直奢侈的能和朝中官吏媲美。

“所以按人類的想法，我在這裡住的更舒服肯定不會想回去了吧？”

普通人類的話，大概是這麼想的。雖然他現在非人也非妖，但是一時還是改不了以前的思維方式。

“千尋不是怕我所以才放棄了偷跑的機會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赤司的嗓音有點飄忽，視線卻是直直鎖住黛，後者正要在他旁邊坐下，聽到了這樣的話動作依舊沒有任何遲緩，只是抓起兩人之間放著的茶盤里的糰子，堅持用著人類的吃法——非要吃到實物——咬了一口：

“是啊。”

雖然因為嘴裡含著東西聽起來說的有些含糊，黛卻並沒有看著赤司，他像是看著院子里的什麼似的直視著正前方。通常這種時候赤司會判定對方是在說謊，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強硬的扳過黛的臉強迫他面對自己。

“是這樣嗎？”

赤司低下頭，指尖摩挲著手上的書本，微小的痛楚從指尖傳來。那是陰陽師的黛千尋留下的最後證據。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那時候一定要讓一個陰陽師成為自己的式神呢。

他看了一眼目不斜視故作鎮定吃糰子的黛千尋，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

“陪我出門吧，千尋。”

“難得你會帶我出門啊。”

如果不是一直就是懶得出門的屬性，在大院裡關上個小半年也會得個抑鬱症里大概，偏偏黛千尋不是這個類型，關著也能自得其樂。

倒是赤司帶他出門的時候他偏偏來這麼一句。

“現在要去人類的世界呢。”本來走在前面的赤司回過頭，似笑非笑的加了一句，“在他們眼裡，千尋可是和我一樣哦。”

黛歎了一口氣：“總比我一開始帶著陰陽師的味道進妖怪的世界結局要好吧。這點上還是要感謝你的，赤司。”

赤司改變了他的力量的結構，才使得他沒有一進這個世界就被撲上來的妖怪撕碎。

這點上來說真的是準備周全，但是不知道說是殘酷好還是溫柔好呢。

“話說回來，不要把你畫出來的丑的要死的式神藏在後院的樹上。”

“啊？竟然被你發現了？”

“丑的實在是顯眼的要死。”

“……好受傷。”

黛也真的是有點挫敗感，尤其是自己還用心藏起來過，後來想想自己也是作死，這座宅子里，怎麼可能會有瞞得過赤司的妖力。

“用妖怪的語言寫字有那麼累嗎？”赤司的嗓音是很溫柔，但是內容聽起來很恐怖。

“如果我在這個世界呆的時間和那個世界一樣久，就不會覺得累了吧。”

黛直白的說，拐彎抹角對赤司來說並沒有意義。

“那麼，下次要是能畫個好看點的式神就留著吧。”

意外的被放過了。

雖然並不知道對方到底為什麼突然放過對自己的精神打擊，黛莫名其妙的看著赤司的背影，有那麼一小撮翹起的紅色髮絲隨著走路的動作搖晃著，狐妖少年從背後看過去也跟普通的人類少年差不多。

他們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

路過的人似乎因為赤司的外表不免多看了幾眼。

啊啊，畢竟看起來像個少爺嘛。雖然自己可以裝作跟班，不過在山裡走路的少爺也挺少見大概，趕路的旅人覺得偶爾看到這麼個衣著光鮮面龐美麗的少年，多看幾眼也是正常的。

黛唯一指望的就是小少爺別突然發飆了去挖別人的眼睛。

“人類是這麼喜歡盯著別人看的物種嗎？”

赤司突然開口說道，還停下了腳步，黛差點撞上他的後背。

——還不是因為你是狐妖一路都在散發迷惑人的妖力！

黛搖搖頭，口不對心：“大概因為你好看吧。”

“謝謝。”

“……”

因為是狐妖，所以對自己的美麗就像是天性一樣的自然，如此自然的說出道謝的話，倒是把黛噎住，赤司

回過頭一臉玩味的看著他的表情。

“事先提醒你，之前也教過你的。遇到狐族所變成的人類，第一點要注意的——”

攝住心神。

黛當然記得，畢竟他曾經還是個陰陽師。

“畢竟，接下去要去見的是個很……”

閃瞎眼的存在。

這是黛看到黃瀨的第一印象。幾乎是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自己要被閃瞎了的程度，那隻金毛狐狸所變成的人類，簡直猶如自帶金光一樣的太陽一樣。

黛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才保持住鎮定，实在是太亮了好想一巴掌拍飞光源啊。

“小赤司！歡迎光臨！”

金髮小少年幾乎是撲過來的，赤司無比淡定的接受著金毛狐狸的蹭臉行為，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這讓黛有點驚訝，原來小少爺是肯讓人親近的。

直到一顆蹴鞠帶著呼嘯的風直奔小少年的後腦勺，而赤司無比鎮定的單手接住，接著一陣怒號從室內傳來：

“黃瀨！把你的尾巴收一收！”

黛揉揉眼睛，發現金髮小少年的背後真的有毛茸茸的金色大尾巴搖啊搖。

到底是誰定力不好啊。他在內心里默默的想著。

聲音的主人很快出現在他們眼前，濃眉大眼的青年一看起來就是正直淳樸的類型，只見黃瀨從赤司身上跳下來，又蹦蹦跳跳的往那人身上撲，雖然收起了尾巴，還是被人類單手一把拎起來了。

“讓您見笑了。”

“沒事。”

赤司笑的如沐春風，黛默默的想，這也是妖力。

不過看來眼前那人簡直對狐族散發的荷爾蒙簡直是完全絕緣，黛也能明白為什麼赤司把黃瀨交給人類飼養的理由。

“我是來找你的，笠松先生。”赤司朝宅子的主人點點頭，然後回頭對黛說了一句：

“千尋就帶涼太去後院玩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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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帶黃瀨到後院玩一下，但是實際上玩具除了剛才砸到黃瀨後腦勺的蹴鞠並沒有其他。

黛對這種需要活動全身的運動幾乎是深惡痛絕。他很乾脆的把球扔給黃瀨，看小孩子一個人在那裡玩個不亦樂乎。

反正只是被支開。

過了一會兒黃瀨似乎也覺得沒勁，再說旁邊有個人默默的盯著他一眼不發也是很有壓力。

他把球扔到一邊，隨便在后院小池塘旁边找了一塊石頭就坐下了。

说是池塘，对比妖狐的世界里赤司家的水塘，那几乎可以称之为水坑。

赤司和笠松到里屋去說話了，黃瀨看了那個方向一眼，解除了他的外形遮掩。

在黛面前的黃瀨根本就是跟赤司一樣歲數的少年，當然耀眼的程度也比是兒童外形高了幾個水平。

黛覺得自己咬斷舌根都不能阻擋自己的眼瞎，于是他默默別開了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啊啊這個混蛋真的故意的吧。也不對，也許是因為對著笠松先生那樣的絕緣體不知不覺的加倍了自己也沒發現。

“你釋放妖力的方式好像火山爆發啊。”要是換成以前當陰陽師時候，簡直是走到街頭都能知道黃瀨在街尾——看樣子是真的沒有人教過他什麼叫做收斂。

“沒關係啊，反正沒見過什麼很強的陰陽師啊。”黃瀨一臉的不在乎，看起來很有自信。

“你保持剛才那個樣子是赤司要求的嗎？”黛也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從袖子里摸出一把折扇開始扇風。他還是得下個結界，誰知道附近會有什麼東西會被這樣的妖力吸引過來。

“不啊，我只是覺得笠松先生比較喜歡那個樣子的我啊。”黃瀨坦然的說，“其實只是按照人類的歲數在變化樣子而已，我在小赤司那裡呆到了起碼有十幾歲的樣子了，但是他讓我來這裡的時候要從頭學起，還是歲數小的孩子比較讓人類沒戒心。”

“……”真是個心機深重的小孩子，啊，不對，是小少爺心機重。

“你在這裡是在……學習人類的生活方式？”黛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差不多吧，反正我模仿是強項。”黃瀨笑了笑，“以前很多族類總是被陰陽師認出來，就是因為學不會人類的方式，畢竟不是從小從人間長大的吧。”

“……這個我深有體會。”不過就算當年被請去驅邪之類的時候，見到的都是沒有人形的狐狸，黛有聽過其他資深的陰陽師說過，有人形的狐狸比能附在人身上的狐狸更加恐怖，因為他們所有擁有的力量已經並非是普通人所能匹敵的。

眼前這位……也許也是這個類型的。

“不，就算我長著獸類的外表，笠松先生也是把我當人類看的，所以我在人間界已經很習慣了。”

“你的世界里如果只有笠松先生的是很容易的，其他人會怎麼看你你知道嗎？”

“模仿啊或者障眼法之類的，對我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反正我長得這麼好看，別人的注意力一定在我的臉上而不會注意到其他地方啦。”

黃瀨一副非常有自信的樣子說道，聽到這樣的話的黛千尋像是慘不忍睹般的閉上了眼睛。

“包括你那條金燦燦的尾巴也不會被人注意到嗎，啊，還有三條好吧。”

三條的法力當然不能可能跟赤司的段數相比的。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黛忍不住腹誹起自己要是和黃瀨打起來的勝算。

“一般來說，普通人隨便見了我都魂不附體……”

“這詞用的真是驚心動魄啊。”

“啊，說錯了，是攝人心魂。大概是這樣的意思吧。”

黛扶額，跟這明顯智商還真的是七歲左右孩童的狐狸說話也是累的要命，而且對方還不是真傻，而是必須要裝傻，簡直心累。

“話說赤司到底是為了來這裡幹什麼……”偽裝被遺棄人間界的狐族兒童的家長?總覺得哪裡畫風不對。

“當然是來看我的。”黃瀨一臉“你才蠢好嘛”的表情：“不信你去問他。”

“……”

話當然是要問，但是也要等到回去的路上。臨走的時候看到笠松右手還牢牢牽著黃瀨，生怕小孩跟赤司走掉了一樣，他簡直不能再想問赤司是從哪裡找到這麼充滿母性的監護人了。

“他是一個正直的好人。”開口就給人發卡的赤司絲毫不以為意，“涼太是我送來這裡的，一開始是完全偽裝人類，但是後來發現笠松幸男對自己帶大的小孩接受度高的令人驚訝，於是我就定期來看他。”

“你為什麼要把狐妖送到人間養大啊？”

“因為這樣他們不容易被認出來。”

對話在邏輯上陷入了死循環，然而黛很快找到了重點：為了更像人類一點。

“不容易被認出來，然後呢？並不止這樣吧？除了能躲過陰陽寮和法師，能活下來以外，他們能成為人類嗎？”

“並不是要成為人類啊。”赤司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黛一眼，“千尋也並不想成為妖怪吧？”

“非自願。”

最大的始作俑者還問個什麼。黛簡短的答道。

“涼太也並非是想成為人類，而是需要活下去的地方。”

說著這麼高深的話語的赤司和黛已經走離了黃瀨和笠松所生活的村落，再翻過一座小山丘的話就是比較繁華的城鎮，在山頂上往下看似乎是赤司的愛好，站在突出的岩石上也並不怕掉下去，他指著他們剛才去過的村子的方向說：

“人類和妖怪一直在爭奪的是生存的地盤。和平年代人口就容易增長，人口增加就同樣需要增加耕地和住的地方，人類就會往以前自己沒去過的地方開拓。但是那些地方就正是妖怪世世代代的居住之地，從一開始，我們和人類的關係就是掠奪和被掠奪者關係。”

赤司的異色雙眸滿含嘲諷之意：“他們只是需要那塊地而已，而不是需要附加在那塊地上的生物。當然，如果不對異世界報以敬畏之心的話，人類也不過是慾望的野獸而已。”

“因為被慾望蒙蔽了雙眼，就極其容易被其他物種欺騙。對於狐狸來說，人類總是認為我們異常聰明，其實也許並不是那樣，而是成天祈求自己不應該得到之物的人類的慾望，變成了我們的食糧，看到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讓我們漫長的生涯不那麼無聊而已。”

面對赤司的傲慢之詞，黛并沒有表現出打算反駁，也並沒有展現因此而生氣的樣子。

倒是赤司從岩石上跳下來，湊近了黛面無表情的臉：“有的時候並不知道千尋在想什麼，真的覺得有點害怕呢。”

“我是你的式神。”

黛說這句話的語氣並沒有什麼起伏，平靜的陳述這個事實不帶一點自暴自棄的情緒倒是讓赤司有些訝異。

“即使是這樣，你不依舊是讓黃瀨生活在能夠接受的他的人類身邊了嗎。笠松只是普通的人類，唯一的異常之處是他不覺得妖狐奇怪。只要在行動上，感情上，思維上表現出像人類的樣子的妖狐，就可以被人類接受，你是在試探這樣的底線嗎？”

“但是，或許什麼時候它們露出了獸類的本性的時候，人類又會怎樣做呢？”

黛像是不讚成把黃瀨留在人間界一樣，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那正是我想知道的。”

出乎意料的，赤司也露出了有些寂寞的表情：“很多族人因此已經生活在人間界了，我當然不會讓毫無抵抗之力的族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但是，對於失去生存領地的妖狐來說，那也是一條活路。”

冒著被人類驅趕，陰陽師捕捉的危險，活在如此環境里的妖怪，大概也是和自己一樣，一邊覺得自己是個異類，一邊適應著現實，在漫長的歲月里活下去。

“人類的壽命並沒有那麼長，那麼黃瀨以後會回到妖界嗎？”黛問道。

“也許會換一個地方，也許會回來，我只是給予他足夠的力量而已，剩下的，隨便他選擇吧。”

“看不出你是這麼心胸寬廣的人啊。”

“至少比說出這句話的千尋心胸寬廣吧。”

“……咳咳。”黛乾咳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所以笠松到底是以為你是黃瀨的什麼人啊。”

“不是黃瀨的什麼人，我是妖狐一族的族長啊。”赤司平靜的說。黛從來沒有問，他就從來也沒有說。

黛沉默了三秒。赤司本來覺得自己無論是什麼都不會讓黛那麼驚訝，因為畢竟黛看起來就是無論什麼環境都能泰然處之的類型，從他到妖界半年的表現來看，赤司差點以為自己高估了他。

倒不是不滿于黛的遲鈍，或者是壓根不注意這一點，甚至是漠不關心，只是黛露出的表情讓他有點覺得奇妙——

“……好吧，真的覺得當時……也不算太糟了。”

黛小聲的含糊的說道，露出了“真是沒辦法了”的表情。

並不是說輸給了族長就不那麼丟臉，因為一個小小的陰陽師和妖狐的族長之間的差距之大，敗到賣身也毫不奇怪，黛之所以覺得不算太糟的事情並不是這一件。

而是一種無法擺脫宿命的無奈感。

從小就能看見修煉成精的東西，比如帶著高高的帽子的蛤蟆，穿著白無垢的兔子，披著袈裟的猴子什麼的，即使害怕也不會說出來的黛，最後也漸漸習慣了這些。

其實他所能看見的僅僅是處於修成人形和原型之間的階段的妖物，看到這樣的東西講出來並不是沒有人信，人類都還相信小孩子的天眼還沒有閉合，會看到很多不乾淨的東西。

但是只有祖父知道真相是怎麼回事。

祖父是妖狐，修煉成人形的，黛一次也沒見過破綻的妖狐。只是大約在死前告訴黛他那奇異的能力從何而來，然後就離家出走。現在想來這是因為死前必然沒有能力維持人形的緣故，不得不找到沒有人的地方默默的孤獨逝去。

黛有記憶開始，就在人類和妖物之間的夾縫長大。小時候照顧他的家僕，他能感覺到對方不是人類，然而並不能看出對方的原型。

家僕教了一直害怕這些妖怪的黛很多的障眼法，漸漸的連人類也很難找到黛的存在。

之所以成為陰陽師，多半也是托了這一點的福。

只是那並不是他想要的，呆在人類的世界里想知道妖怪的世界的樣子，現在呆在妖怪的世界里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多少真實感，也沒有歸屬感。畢竟四分之一的血緣已經很淡薄，做陰陽師的時候沒有幫助，在當赤司的式神的時候甚至沒有被發現。

總歸有一種無論最後還是被歸類到妖怪里的終結感。

不管怎麼說，在人類看來，自己大概也挺奇怪的。陰陽師就是一種掙工資的工作，愛好反而是手抄本隨筆，此外對什麼都吊兒郎當，障眼法強於任何其他法術，獨立特行也就是別人眼中的異類。

只有赤司接受了這樣的他。雖然這種說法略有些偏差，估計式神也只是契約，真實需要他的只是精通兩界知識可以傳授給狐族，讓狐族哪怕在爭搶地盤落敗，也能在人間活下去。

幫哪一邊都無所謂的緣故，大概是因為自己哪一邊都不屬於吧。

赤司很有耐心的等著黛的走神結束，畢竟黛露出這樣生無可戀的表情還是頭一次。

之前明明被他逼到絕路，在妖怪世界被折騰的老朝小妖狐翻白眼，也不曾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其實很想問的，你到底在想什麼？

結果話說出口卻是：“你還有地方要去嗎？沒有就回去了。”

只要回到妖怪的世界，黛千尋就沒有辦法離開他一步，即便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沒有關係，因為那個人除了自己身邊無處可去。

黛的眼神恢復了清明：“我想去買點吃的可以嗎？”

 TBC